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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前線有功官兵

 

在學校裡要好的幾個死黨,除了小龜之外,其他兄弟全退伍了。小龜早我四梯入伍,這次返台時,他只剩半個多月就可以回來當個死老百姓,這回碰不到面,所以我準備把其他死黨都約出來聚一聚。正當我心中打定主意要在返回金門的前兩天跟他們碰面時,我忽然在家裡接到一通電話:

 

「喂,請問厚禮雪特在嗎?」

 

這個人的聲音實在太熟悉,但是我卻一點也想不起來是誰。我常常有這種經驗,就是話筒那端的聲音是你一輩子也不會忘的,但是當你的耳膜一接觸到那個頻率極為熟識的聲波時,腦海中卻很該死的只浮現出那個人難以辨識的輪廓或是姓名。當時那個聲音不知道是太熟還是熟到不知如何記起,我只記得當時我說:

 

「是,我是,不過哪位啊

 

可不是我在金門當兵,休假回來也沒有大張旗鼓告知所有的親朋好友,在這個節骨眼上,有誰會找我真奇了!

 

「組仔,我是潘潘啦。」

 

「喔......啊、啊~~

 

當兵休假的人最怕遇到的情況叫做『緊急召回』,意思就是說部隊裡面有很緊急的事情需要把你給CALL回連上,這種事情有可能是國家遭遇重大災難、元首忽然駕崩掛點、戰備狀況等級提高……或是純粹演習,唬爛你的(這有可能嗎?)。別人從金門打『越洋電話』找我就算了,潘潘這個參一業務士打這通電話可著實讓我的心頭跳了一大下,莫非……真的如此倒楣真被我遇到『緊急召回』?

 

「組仔、組仔,喂~~

 

「啊我在,什麼事情,你說。」我把思緒繁雜的腦子給暫時給壓制住,所有的注意力全都給了耳朵,等著潘潘要告訴我什麼大事。

 

「組仔,你的『前線有功官兵』批准了,準備返台接受表揚。」

 

「喔,那

 

不給我說話的餘地他繼續接口:「不過根據公文,返台接受表揚的時間跟你這次的返台假衝突到了……

 

「啊衝突到了,那怎麼辦

 

「我跟師參一談過這件事情,假單會幫你另外開一張新的,你去報到的時候會交給你,回程你還是自己坐民航機回來,你只要把機票稍微延幾天就可以了,這次的假期是五天四夜,參觀行程三天兩夜,有兩天的自由時間

 

「狗屁啦最後一天要回金門,根本不能算。」

 

「哎呀,不錯了啦,比別人多一次返台假呢。」

 

「是不錯……等等,哪一天報到這是重點。」

 

「果然是老鳥,知道這件事最重要的地方在哪裡,佩服我說組仔啊……

 

「好了啦,說重點,電話費很貴~~~

 

「二十六號。」

 

呦,跟這次的假期重疊到兩天,還算差強人意,沒有衝突到一大半就好了,不過還有個重點得問:

 

「另外一個重點,去哪裡報到

 

「嘿嘿,這個就挺重要的了」聽到他這麼說,心中泛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快說啦,別弔胃口。」

 

「高雄國軍英雄館。」

 

哇塞真倒楣,全國接辦這個活動的單位不下十個,怎偏偏讓我遇到高雄路途遙遠不說,天氣炎熱最讓我害怕。

 

掛上電話之後我開始重新盤算這次的假期,我說過,當兵的人在放假的時候最重視的,就是時間,哪怕只要是多出半個小時,多花點錢也是值得的。於是報到當天我帶著軍服,從台北松山機場搭上往高雄的班機,下了飛機直接前往國軍英雄館報到。拿到了新的假單,接待人員在晚餐之前將我們集合起來說明這幾天的行程。

 

第一天下午接受表揚、晚餐、休息。

第二天參觀中船、中鋼。

第三天參觀佛光山以及一個我已經忘了是哪裡的地方。

第四天參觀墾丁國家公園之後解散。

 

潘潘當時在電話裡面說我這梯次比較倒楣,遇到軍人之友社主辦,所以接受表揚的場面也最小,到了現場一看果真如此,一個小小的禮堂裡面排了幾個座位,我們一行十多個由金門各單位挑選出來的『前線有功士官兵』排排坐好,有個好像是官拜上校的軍官來了之後一臉莊嚴地開始『表揚』我們。眾前線有功官兵一個個上台,領到了一個看起來拿去YAHOO或是EBAY拍賣肯定會流標的勳章(那真的是當年感受,不過放到現在反而成了我的驕傲)。大家都領到了之後回到座位上聽著這個長官開始blah~blah~blah的說教,一下子又是國家感謝我們在前線戰地無私的奉獻犧牲、捍衛中華民國的領土,一下子又是蘇聯解體、東歐變天,相信反共復國大業大成之日指日可待。聽得我是渾身不舒服,恨不得馬上回金門算了。不過還好說教的時間不是太長,十多分鐘之後長官講話完畢,我們在晚餐之前可以回到寢室稍事休息。

 

由於我們不是軍官,所以只能睡士官兵寢室,四個大男生一間,我還記得室友中有『後指部』以及三么九師的弟兄,大家彼此都不認識,加上大家都老了,不是上兵就是士官的,連互相介紹都省略掉,彼此點個頭就算了。洗完澡聊沒幾句,跑出去大廳看電視的看電視、打電話的打電話,我一旦放假的時候就成了夜貓子,當然得看個電視打發時間。當年還沒有第四台,加上這個國軍英雄館跟軍隊一樣,十點鐘準時熄燈,一群人無奈的回寢室睡大頭覺去。下部隊這麼久了,每次班超到新營區都不會出現第一晚失眠的症狀,我還以為已經克服這個老毛病,沒想到在這晚竟又復發,一個人翻來覆去的,一直聽到三種不同的鼾聲之後才沉沉睡去。唉,我真討厭適應新環境……

 

中鋼中船這兩個國營企業在當年都是名號響鐺鐺的公司,中鋼一直到現在的經營都還不錯,我就不必贅述了;中船當年可是數一數二的造船廠,更不必提另外一個世界第一的拆船業了,那時論起造船,南韓及大陸的造船業只能靠邊兒站著行注目禮,威風得很。我們一行人坐著高層遊覽車進到了中國鋼鐵,什麼不鏽鋼、冷軋鋼的生產線看的我們眼花撩亂的,雖然在學校念的化工其實也有涉獵到一絲絲有關煉鋼的東西,不過能記得住的只有一點點,大部分的參訪行程也只能戴著廠內的安全帽走馬看花,唯一不同的感受就是以前在電影院看電影前,看『國歌伴唱帶』的時候,一定會出現中鋼把鐵鎔化之後從一個大鍋子把燒得通紅的鐵漿一古腦兒倒進模子的畫面。在那時候,我們看到了真實的場景,更感受到了煉鋼時的驚人溫度。

 

中船這個地方其實我們看得不多,只記得車子開進大門之後就看到一座座驚人的大吊車正在搬運各種零組件準備組裝在靜置船塢中半完工的船體上。我們在這裡下車的地方不多,大多都是在車上往船塢底下瞧,只在兩座比較大的船塢旁邊下車聽工作人員解說之後又繼續上車。

 

佛光山我在畢業旅行的時候就已經參訪過,短時間內舊地重遊加上我這個人沒什麼慧根,在這裡也沒什麼印象。不過我們的帶隊官可是對佛法小有研究,此人看起來就知道是個讀書人,加上天庭飽滿、雙頰豐潤、雙目炯炯,我對面相沒有研究,不過他整個人看起來卻給人一種極為舒服、有安全感的感受。

 

「就看你跟佛有沒有緣了……」他在山上走了一圈休息的時候跟我們如是說:「我以前也是覺得佛經難懂,根本不會想主動去拿來讀,直到有一次的因緣際會,我接觸到金剛經。你們說奇不奇怪,我只看了兩遍就記起來了,真的,不騙你們。」

 

「長官,你遇到所有的佛經都這樣嗎? 」我們之中有人發問。

 

「不一定喔,有些佛經我看了幾十遍還會東漏西漏的背不完全,說不準的。」

 

我一旁看著他的臉,看著看著忽然覺得他的臉好像大雄寶殿裡的阿彌陀佛,善哉!

 

最後一天的行程因為要從高雄殺到墾丁,所以一大早就出發了。我們這些阿兵哥可能是平日在部隊練就了一身『時不分白天黑夜、地不分軟臥硬板』的絕世睡功,一上車不出半個鐘頭,一個個悉數陣亡,全體東倒西歪的躺在椅子上打呼。當我們揉著眼睛步下遊覽車的時候我看了看錶,十點出頭,這下回到高雄肯定近黃昏了。沒想到帶隊官帶我們看了一下下海邊礁岩的豐富生態之後又把我們給帶回車上:

 

「各位弟兄,今天是我們這個活動的最後一天,我知道各位一定都很想回家跟家人團聚,本來走完今天所有行程的結束時間是下午五點,為了讓大家能夠趕快回家,我們現在就開回高雄……

 

這個好比我拿到那個勳章的時候還高興,頓時車內迸出歡呼聲,帶隊官繼續拿著遊覽車上的麥克風準備在我們的歡呼聲結束之後繼續說話。這個時候可千萬別再來『蘇聯解體、東歐變天』那套了,那可是挺折磨人的。

 

「等等車子開回高雄之後,會先在小港機場停靠,住在北部的弟兄如果要搭飛機回去的可以在這裡下車;不然的話就在終點站『高雄火車站』下車。」

 

說罷,車子啟動往高雄前進,我們這些身懷睡功絕技的阿兵哥當然不囉唆立即進入休眠狀態。越接近退伍的時候,空閒的時間也多了起來,我常常就在想為什麼老兵這麼會睡覺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都能睡當時我看著沉睡中的大家正在想這個問題,看來我的功力實在沒有其他弟兄高,大家都睡了,只剩下我一個人醒著發呆……

 

帶隊官在小港機場下車,他家也住在台北,我這個急著回台北的大男生當然也在這裡下車,劃了位子就進了候機室,接著飛回了台北。在飛機上我直想:『我算是個啥子前線有功官兵只不過是接了裝備負責人的位子加上老大對我的印象還可以所致。所謂的前線也老早不打仗了,有啥子功勞

 

假期的最後一天,我在中午抵達松山機場,心裡一直祈禱今天的飛機飛不成。我這個人一向最沒這種狗屎運,當天金門的天氣好得很,連繞都沒繞就直接落地。回到連上發現三五梯竟然過沒幾天就要退伍了,原來我這個假休了這麼久遠慶跟龍淵他們看到我終於回來了,笑著虧我:

 

「幹你這個死卵巢混到現在才回來,跑去哪裡抱妹仔了」遠慶在出了基地之後將業務交給六六梯大專兵的『蕃薯』,退伍前過了一段很悠閒的日子。

 

「雪特你比較倒楣,兩次假合併在一起,少了幾天假潘潘說大概有兩天吧」龍淵瞇著他的單眼皮笑著。

 

「看看人家龍淵,誰像你這麼沒禮貌,一看到我就沒好話。」我從口袋掏出了菸,「龍淵別理他,我們抽菸。」

 

「看老了,死菜鳥還會挑撥離間,呦剛返台回來就不一樣,洋菸哩來來來,拿一支來『認識』一下……

 

他們這梯退伍之後,我在連上除了連部組的潘潘、英民與傳令朝陽之外就沒有什麼可以真正談心的朋友了,看著他們每天在連上閒晃,或是拿著假單一起到各地著名的景點遊玩、拍照留念,心裡面五味雜陳。過沒幾天,三五梯正式退伍,連上少了一些砲班班長,棋盤上的排名又出現變化,在我前面的梯次只剩下三六梯的紅軍阿煌與秋永、三拐梯(四洞梯大專兵)的黑軍朝統,我這個紅仕開始每天真的無所事事的在連上逛大街或是跟著部隊割割草、打打球,生活很是愜意。

 

在這之前,由政戰系統撥下來了一批電視遊樂器分發到各個單位,大家看到之後簡直樂壞了這遊樂器還不是普通等級的,還是當年鼎鼎大名的SEGA SATURN。用現在的眼光去看這玩意兒的確是不值一哂的,不過當年的硬體效能還沒有現在這麼好,太複雜的程式根本跑不動,更遑論現在一大堆的3D動畫遊戲。

 

大家在金門這個鬼地方看到這個黑黝黝的盒子簡直樂翻了,紛紛搶著玩。對不起,在『有事學弟服其勞,有酒食,學長饌』的兵器連請按照梯次來。現在這個新輔仔對上頭交代的任務好像不怎麼放在心上,對兵器連講求梯次的傳統毫無意見,於是老兵們又開始將梯次的觀念給拿出來重新教育一下菜鳥,第一堂課就是按照梯次打電動。SEGA剛發下來的時候好像兩九梯正準備退伍,在三么梯這個老與菜的分水嶺之下,我還不算是非常老的老鳥,於是看的時間多,玩的時間少。現在他們退伍了,變成我們這幾梯一天到晚沒事就窩在SEGA前面玩得不亦樂乎。

 

有一天對定下哨的空檔,我照例在SEGA前面忙碌著,聽見外面有聲音,心想應該是小機車帶著出去掃馬路的部隊回來了,走出中山室後看到杵在部隊後方的秋永臉色不好看,心裡有點納悶:『幹嘛他香港腳又犯啦

 

在金門這個夏季極為潮濕的地方非常容易罹患香港腳,這種病要根治還真得花點功夫,偏偏我們這些『不願役』的阿兵哥最缺乏的就是時間,根本沒那個工夫去搞那個手續繁複的根治工作。去年還在沙崗的時候秋永有一次就因為抓香港腳的時候抓破皮演變成細菌感染,搞得兩隻腳腫得跟豬腳一樣,現在他這個屎臉應該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吧?

 

「阿肥被撞死了。」

 

聽到這句話我大叫一聲:「什麼

 

阿肥這隻么洞六砲的鎮排之狗在沙崗出生之後被金正認養,這小傢伙一出生之後就是胖嘟嘟的沒變過,因而得名。金正在每天早晚兩餐部隊吃飽之後就拿著臉盆開始搜刮各桌剩下的殘羹,加上一大堆白飯、饅頭,攪和均勻之後給一旁早已口水流滿地的阿肥大快朵頤。每天這麼猛吃,加上遺傳自父親『黑龍』的優秀傳統,阿肥長得比他的兄弟姐妹都還要壯碩,每個人看到他都忍不住的想要伸手去摸一把。而他雖然看起來不像是絕頂聰明的狗,不過也挺長眼的,怎麼會被車撞死呢?

 

「聽小機車說他跟著部隊出去掃馬路,不知道為什麼,一個不注意就被撞死了。」

 

「他現在在哪裡」我急著問。

 

「被丟在路邊,用高粱桿覆蓋起來。」

 

「那怎麼行入土為安啊

 

「唉,不過就是個軀殼而已,就這樣吧。」

 

秋永這時倒成了開釋我的法師了,三五梯在五月底退伍之後他剩不到兩個星期也要跟著退伍回台灣,對連上很多事情都已經不管了,看他雖然難過,也沒有去怪罪自己砲排的菜鳥對阿肥疏於照顧,隨便數落個幾句就晃回寢室繼續泡他的茶。那個時空環境之下,在軍隊中,死了一條狗根本沒什麼大不了的,大家在第二天就快速地恢復平靜。隔了兩天之後,忘了是誰忽然跑來連部組寢室找我:

 

「組仔、組仔,快快去伙房那邊,阿肥復活了

 

哇塞狗也像耶穌會顯神蹟啊大驚之下馬上起身前往伙房,離伙房還有段距離呢,遠遠的就可以看到阿肥壯碩的身形正眼巴巴的看著秋勇手中盛滿飯菜的臉盆。

 

我看著阿肥低著頭唏哩呼嚕的猛吃,抬頭望著秋永:

 

「勇仔,怎麼回事啊

 

「不知道,看來老一輩的人說的沒錯。他們說狗屬土,生病的時候接觸到土氣,只要不是傷勢太重或是病入膏肓,通常自己都會痊癒。」

 

「是嗎」我狐疑的看著他。

 

對於類似這種理論我總是不相信居多,我在學校做實驗的時候從來用不著金木水火土或是天干地支。就算真有個什麼,兩個氫原子以105度夾角加上一個氧原子化合成一個完整的水分子這種事情,我看也還沒有人發現這個現象跟金木水火土或是天干地支有關,現在聽到秋永這種天方夜譚的解釋還真是難以接受。不管啦,反正阿肥沒事就好。其他人聽聞阿肥還魂之後紛紛跑來伙房看他,這小子應該是餓壞了,狼吞虎嚥的拼命吃,任憑我們在一旁跟他磨蹭也不管。不知道是哪個人摸到了他的尾椎,阿肥哀號了一聲接著跑得遠遠的,連臉盆裡的飯都不顧了──顯然是碰到了他被撞的地方。金門當年找不到什麼獸醫,么洞六砲排雖然視他為鎮排之寶也不會帶他去看醫生,就讓他自己痊癒吧,後來阿肥一直到我退伍的時候都還活蹦亂跳的,最後還成了我們兵器連的狗王。

 

大概是六月初吧,連上一個剛掛上兵的人忽然愁眉苦臉的跑來連部組寢室,我跟他聊了幾句之後大吃一驚!

 

「喂幹嘛愁眉苦臉的」我說完拿了根菸給他。其實他看起來不太像是愁眉苦臉,不過他這個人一直給人很樂觀的感覺,所以只要心情有點壞,這表情的落差就很大。

 

「組仔,我我快坐牢了。」他低著頭說出這幾個字。

 

「啊什麼怎麼回事」我實在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人竟會說出這句話。

 

「唉該來的還是要來。」他狠狠的吸了一口菸之後繼續說道:「入伍前兩年,我開著朋友的車子,準備載他出去一起鬼混,途中遇到臨檢,沒想到,那輛車是他偷來的贓車……

 

真是匪夷所思了他偷的車干你屁事啊你蹲個屁窯在聽完他那幾句話之後我實在不明白,只得繼續問:「車又不是你偷的,你幹嘛坐牢

 

「為了朋友,我一肩扛下來了。他很可憐……

 

接著他就說他朋友家裡的慘狀,說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如果他不是唬爛我的話那他真是天真到無可救藥了。

 

「入伍前宣判之後我們提了上訴,結果最近被駁回,準備發監執行了……」他無奈的說著。

 

都已經木已成舟,我也不便發表太多意見,先把眼前的問題解決:「那什麼時候要『進去』?」

 

「我媽問過律師,因為我在金門當兵,所以發監的時候就直接進金門監獄,出獄之後再回本島繼續服役。」

 

過沒幾天,電話紀錄下來了,隔天發監執行。那天晚上他又跑來找我:

 

「組仔,明天我就進去了。你過一陣子要返台對吧這條金鍊子麻煩你幫我交給我媽。」

 

「放心,我會幫你帶到的,你明天就安心的進去,我們有空會去看你。」他跟我一樣都住台北市,而且兩家的距離約莫僅兩公里之遙,這個忙我一定幫得上。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他已經在洞六洞洞的時候被憲兵給帶走了,我摸著褲袋中的金鍊子,想著這一年來的相處

 

 

心中有點惆悵。

 

圖片說明:BJ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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