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禮雪特的部落格

八, 縱火訓 

『縱火士官班』，顧名思義，就是專門搞殺人放火的。第一堂課，有位上校軍官進來精神講話及介紹縱火班的受訓內容，職務好像叫做『教務長』吧？不大記得了。縱火班士官結訓之後會撥交到各野戰步兵師的兵器連，專門提供第一線步兵連的前線火力支援，以及負責支援步兵連的斷後工事或是轉進前焦土戰術的執行。受訓的內容包括：縱火爆破技能、噴火器實務操作以及初步的核生化防護。我們在底下聽得一頭霧水。反正後來就又都是blah~blah~blah~的場面話。

縱火班的課程，現在回想起來還滿好玩的。所謂『核生化』，就是核子、生物、化學三者的簡稱。這三樣絕對專業，其實是『化學士官班』的專長，但我們還是得接受一定程度的基本專業訓練。當年我們在這方面所學到的，現在能回想起來還真的不多。只有學到當受到核子武器攻擊時，應該用什麼姿勢、選哪個方向躲避、然後用眾多事後處理的方法來讓身體的傷害減到最輕。生物武器的攻擊，好像……沒學到......吧？(核子、生物方面所學的實在是忘得一乾二淨，恕俺無法描述，抱歉，哈哈哈。)

化學部份學到的是毒氣的種類以及防護的方法。其實我們生活週遭有很多東西都是化學實驗失敗之後的產品，不只毒氣；很多農藥、治病的良藥、殺蟲劑………甚至是香檳。毒氣可能是某天有個科學家在做實驗時候，配方調錯，或是其中一個條件沒做到，又或是多提供了某些條件之後冒出大量氣體，發現可以讓人癱瘓、皮膚潰爛或是窒息，最後被發展成武器。很諷刺，在人類善良的外表下，其實最深層的骨子裡天性殘忍，就是喜歡互相殺來打去，而且，還真懂得善用工具。上毒氣課時，我忽然想起天龍八部裡面的『悲酥清風』。原來連毒氣都是中國人先發明的！老祖宗可真厲害。 (當兵沒多久就瘋了，連小說裡的東西也能套上去。哈哈哈)

毒氣種類很多，沒記錯的話可分為：神經性毒氣、出血型毒氣、窒息性毒氣、糜爛性毒氣

最基本的毒氣防護裝備就是防毒面具以及防護衣。我們約略學到防毒面具的戴法，防護衣則是用手摸了一下之後就從此再也沒看過它出現。現在記得最清楚的毒氣防護措施是『神經毒劑解毒針』。作戰時如果不慎中了敵軍的『悲酥清風』，鄰近的班兵要馬上伸出援手，把防毒面具背包裡的解毒針拿出來，拔掉安全插銷，整個手掌緊握住後端握把，然後把前端狠狠的往中毒者的屁股捅下去！在前端碰到屁股之後，裡面的機械式開關會開啟，讓內部的強力彈簧釋放壓力帶著一根長針經過前端的小孔往屁股全速前進，在長針風馳電掣地刺進去之際，解毒藥劑『阿托品』會在同一時間快速注入體內。倒楣的中毒者被施以解毒劑救援之後，施救者要把剛剛被拔掉的安全插銷掛在中毒者兵籍名條下的口袋鈕釦上，十五分鐘之後如果症狀沒改善則需繼續施以第二劑解毒針。再過十五分鐘，如果還是沒用，則須經過軍官同意，方可施以第三劑。萬一這三針打下去還是沒好，對不起，請中毒者自斷經脈，最少還可圖個痛快，哈哈。

基本上這種解毒針屬於以毒攻毒型，施打劑量過多還是會掛點的，所以打完針之後要把插銷掛在可清楚辨識的地方，免得劑量過多而致命。想像一下，打仗的時候場面混亂，施救者可能幫你打了一針之後旋即落跑離開或是中彈倒地當場涅盤，如果大家不知道你之前有沒有打過針，每個熱心助人的同袍經過你身邊時都停下腳步給你捅上那麼一傢伙，活像個針包似的，還沒毒死就先給捅死了。

接著是噴火器，這是我們結訓之後下部隊最直接負責使用與保養的武器。所謂『噴火器』，正式名稱為『國造67 式噴火器』。看過『搶救雷恩大兵』嗎？當登陸的海灘被美軍打出個缺口之後，步兵循著濠溝殲滅殘餘德軍，一路殺到重機槍碉堡的入口。飾演上尉連長的湯姆漢克把另一個兵喊過來說：「Flame! Doyle, do it!」，那個名叫 “Doyle” 的兵身上背的就是噴火器(雖然長得很像不是同一款)。事實上，噴火器這個概念在很早很早以前即已出現。當步兵連在第一線戰鬥，由於本身火力有限，如果遇到重機槍射口、險要據點的碉堡、坑道等等難以攻克的目標。第一線步兵連單位可向營部請求火力支援，這時營部下令給兵器連，噴火組攜帶噴火器出動，將火焰直射入機槍碉堡射口、曲射進入坑道，賞給敵人個BAR-B-Q之後攻下險要據點，讓步兵連的弟兄可以繼續推進作戰。聽起來很簡單，不過一旦噴出火燄，等於暴露出自己所在的位置，反而給了敵人一個最明顯的攻擊目標，所以在作戰時其實很危險。

噴火器的結構組成依照我現在的記憶，可分為：油瓶、高壓鋼瓶、氣壓管路、輸油軟管以及噴槍五大部分。

油瓶，顧名思義是裝載燃油的容器，不過容量多少公升我忘了。

高壓鋼瓶，精密鋼材製造，體積略等於手球，用來儲存大量的壓縮空氣，以便將燃油用高壓氣體快速的噴出來。灌注壓力的平均值，應至少加壓至2500 psi。換言之，等於每平方英吋上面壓著2500英磅的重物；即等於每平方公分上面壓著175.925公斤的重物。(用尺在手臂上畫一個一公分見方的方塊，然後想像這個面積要被一個將近176公斤的大胖子壓著。)

氣壓管路，連接高壓鋼瓶以及油瓶的管路組成，用來傳遞高壓空氣。

輸油軟管，將加壓過的燃油從油瓶傳遞到噴槍上。

噴槍，控制燃油噴射與否，前端有個發火盤，可以讓高壓燃油噴出時同時被點燃成柱狀火焰。

所以，噴火器的工作原理就是將燃油放進油瓶。將高壓鋼瓶與空壓機連接起來將空氣打入，加壓至規定的壓力值之後，把鋼瓶與油瓶連接起來，緩緩的將高壓空氣注入油瓶中。等到高壓空氣完全灌入油瓶之後，先將噴槍的發火盤點燃形成母火，再將油瓶內的高壓燃油噴出經過母火之後成為一道長長直射的火焰，這時原本平凡無奇的燃油就成了殺人的利器。

燃油雖看來平凡無奇，但卻藏著其中最大的學問。噴火的時候，所使用的燃油可以分為兩種：液態油與固態油。液態油是用汽油與柴油（或機油以便增加黏稠度）以一定的比例調製，優點是取得方便，調製快速；缺點是噴射距離短，且油體太輕，火燄易擴散，會擋到射手的視線，致命的是容易被強風吹回來。一旦發生這種我們叫做『回火』的狀況是極端危險的，到時敵人沒掛倒是自己出師未捷身先死。固態油是用汽油與一種叫做『奶磅粉』的粉末調製而成，需要依照比例長時間攪拌溶解，靜置一個晚上即可完成。成型之後像做果凍失敗的時候一樣，沒有完全凝固，而且像『異形』的口水一樣，黏乎乎的。這種固態油的優點是油體重量夠，噴射距離最少可達60公尺以上，而且火焰不易擴散；缺點是重量不輕、攜帶不便，而且調製時間過長，無法立即使用。這種用奶磅粉所調製出來，嚴格來說應該稱作『半固體油』的『奶磅油』，雖然本身所擁有的缺點讓它其實不適合野外作戰，但是它還是第一首選的作戰燃油。原因是殺傷力非常非常非常大。請試想它是一團會燃燒而且不易撲滅的、濃度很高的漿糊：一小坨燃燒中的漿糊跑到了你身上，驚慌之餘，人的第一個反射動作一定是用手去拍。但它的濃度很高，附著力特強，所以當你的手去把火焰撥開時會把著火的漿糊帶到手上，順便將身上著火的面積再次擴大。當火到了手上一吃痛，會將手往可以滅火的地方拍，而那個最近的地方一定是你自己的身體。伴隨著哀嚎的聲音，手拍到哪裡，火就跟到哪裡。沒多久，全身著火，滿地打滾，然後漸漸的失去行動力，哭喊的聲音漸漸消失…………一個萬能的靈長類動物就在幾分鐘內快速脫水，成了一堆碳化物。再見、See you next life、さよなら、Adios! 

（使用半固體奶磅油所噴出的火焰）

最後的縱火爆破技能那就實在太刺激了。我們得學會用塑膠炸藥、導爆索、雷管、奶磅油等等元件，做成威力強大的殺傷雷。由於我們是『縱火士官』，所以做出來的炸彈、詭雷等等暗器，都會用到『奶磅油』，這樣就算沒被炸死，也會被活活燒死，除了殺傷敵人，還可收到震懾人心、打擊士氣的效果。我們受訓的時候其實學了大約三、四種炸彈，不過現在只記得其中一種，而且連正式名稱叫啥我都忘了。製作炸彈的材料如下：

塑膠炸藥：其實有很多種配方，不過大多通稱C4。炸藥最怕不穩定，還沒炸到敵人先炸死自己，不知道是哪個天才發明了穩定的塑膠炸藥，對炸山開隧道提供了卓越的貢獻；也對有效控制地球人口快速增長盡了一小份心力。C4在正常的環境條件之下，其實相當穩定，教官說只要不手賤，異想天開的拿著槌子對它猛烈敲打，一般來說都不會有事。

導爆索：用來將爆炸的威力平均傳遞至每個該到的地方，至於裡面的成分是啥，教官可沒說。

雷管：這個可真不好玩，裡面都是高爆性炸藥，最不穩定的就屬它了。我們所用的塑膠炸藥都會有一個深深的小洞，那個位置就是準備要與雷管來個『指揮艇，組合』的。外觀像是一根包著金屬的100mm細長香煙，尾巴連接著兩條引線，可與引爆器連接。

這幾個元件到手之後，就可以開始製造縱火雷 (實在忘了叫啥，姑且以『縱火雷』代之)。首先拿一個53加侖的汽油桶，裡面放滿奶磅油，然後灑一大堆鐵釘、碎玻璃之類的東西進去再蓋好蓋子。接著把指揮艇已經組合好的塑膠炸藥固定在汽油桶的側面中央位置，把導爆索在汽油桶上平均分配高度的繞個三圈。然後再拿拒馬上的帶刺鐵絲網纏個幾圈之後，再把雷管上的引線與遠處的引爆器接起來。怕一個怪里怪氣的鐵桶杵在路邊讓目標太明顯而被發現嗎？沒關係，拿些樹枝枯葉藤蔓擋著先。

得！一個縱火雷正式誕生。

當敵方人員經過在路邊埋伏的機關觸動引爆器之後，炸彈爆炸的瞬間挾帶著燃燒中的奶磅油、鐵絲網還有鐵釘的碎片快速向外四散紛飛。方圓五十公尺內就算打不到你、燒不死你這個小強，也會嚇得你屁滾尿流、哭天喊地。教官說其實很多東西現在都不教了，不然依照以前的規定，我們退伍之後還要被列管三年哩......

當初入伍時怎麼也沒想到才剛從學校畢業脫離了學生的生活，竟然這麼快又當起了學生，而且更沒想到我竟然會這麼喜歡學生生活。早上起床隨意摺一下棉被，姿態優雅的打掃一下環境，慢條斯禮的吃著豐盛的早飯，輕鬆愉快的抽根飯後菸，然後再拿著莒光袋到教室上課。雖然上課的教官的軍階最少都有上尉以上，但他們不像在中心看到的軍官都凶巴巴的，反而都還很親切，親切到比領子上掛政戰蝴蝶兵科的還要親切，而且有些教官講起課來還很幽默呢！

不過，這些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這是學校單位，休假正常，見紅就放，超級令人感動。每個星期天的『洞八洞洞』到『兩么洞洞』屬放假時間。啊！當學生真好！很多同梯現在應該都在部隊中被操得死去活來的吧？當學生真好！

放假回到家，老爸隨口問我是否適應軍中的生活。

「還習慣嗎？」

「很好啊，化校比新訓中心好多了。」

「什麼時候抽籤？」

「抽過了。」

「啊？抽過了？抽到哪裡？」

「大金門。」

「啊？！..............」接下來是五秒鐘的沉默。「要不要找人幫你講講看，你小舅舅好像跟你們化校校長認識。」

「啊~~~沒關係啦，去金門看看也好，又不是每個人都去得了。」抽完籤之後的第三天我壓根就不再想即將去金門的事兒，反正再怎麼想也是白擔心，船到橋頭自然直便是。

前幾天接到小龜的回信，他說金門冷起來會要人命，吩咐我一定要去買個睡袋，而且一定要是真的羽毛睡袋才保暖。咱們小龜學長的叮嚀怎可當邊風？不囉唆，馬上到登山用品社花了千把塊買了個貨真價實的羽毛睡袋才晃回化校。隔了一個禮拜又放假回到家，老爸說化校的事情他還是幫我問了一下，如果尚未抽籤還有巧門可走，抽過了籤可就無力回天了。

「哎呀，去就去嘛，又不是真的要去打仗，就算要打仗，在前線壯烈犧牲，李家也有面子。」我扯下一臉浩然正氣的樣子，笑著繼續說：「而且我們李家的壯丁非海陸即外島，我怎可壞了這個傳統？」

老爸終於鬆開鎖住的眉頭咧嘴笑了一下。李家我爺爺這一房，老爸排行老大，加上下面三個弟弟，不是外島就是海陸，無一倖免。老爸抽到大金門差點去越南支援美軍打越戰、二叔在馬祖構工了兩年、三叔海陸三年兵後來移防到東沙每天在礁岩旁拿步槍對著海面打魚、小叔也在大金門，還進了明德班──真是一門忠烈，什麼鬼單位都待過。想來我抽到大金門該也是避不過這個魔咒吧？哈哈哈。

在化校的訓練課程非常輕鬆，有時候我們還會私下埋怨在教室花的時間太多，應該多摸點武器裝備才不虛此行。敎我們噴火器實務操作的教官是個中校，上課滿風趣的。有一天課堂上敎的差不多了，第二天要實地演練噴火器的操作。我們大家都很興奮，終於可以噴火了。可他老兄卻說，這種武器非常非常危險，所以只噴水，不噴火。大家失望的表情似乎都寫在臉上，他接著說起以前親眼看見一個老士官長因為噴火器漏油而活活被燒死的情況。看他說得活靈活現的，我們其中有一大半人似乎都被說服了，不過還是有點失望。沒想到他還說：

「以後下了部隊如果長官要你實際噴火，記得用盡你最大的能力告訴你的長官，噴火器這玩意兒太危險了！絕對不能噴火！記住，噴噴水過個癮頭就算了。平安退伍最重要，別跟自己的小命開玩笑。」看他一臉正經的樣子，好像真的很危險。那……噴水也好。

第二天到了教練場，噴火器已然等著我們。先把高壓鋼瓶拿下，然後跟空壓機的快速接頭連接起來。乖乖！這個西德製造的空壓機可不簡單，體積輕巧，噪音也還好，可它這個小玩意兒硬是可以將高壓鋼瓶灌飽足足2500個psi。這個壓力可是比卡車輪胎的胎壓高出好多好多啊！西德工藝真沒話說。鋼瓶灌足了壓力之後接回噴火器，跟著把水倒進油瓶。所有的管路檢查過一遍確認都接妥之後，慢慢將高壓鋼瓶的氣閥打開讓高壓空氣灌入油瓶內，等到兩邊壓力平衡之後就準備妥當了，隨時可以將敵人燒得一乾二淨。噴火這種工作不是一個人可以完成的，噴火任務平常不是由我們組長執行，在兵器連的噴火組編制裡面，每具噴火器編有正副射手各一個。正射手負責噴火，副射手負責在射手後面撐住正射手，因為噴射的壓力實在太強了，除非在噴火時可以找到支點，支撐住噴射時產生的反作用力，否則光靠一個人實在不好操作。

教官也不實際親身演練，叫一同受訓的海陸學長先出列示範，他一邊講解，一邊糾正學長的姿勢：副射手兩手先把噴火器往上提，正射手呈蹲姿把噴火器揹在背上然後站起。噴火時正射手雙腿呈弓箭步，身體正面朝向前方，左手手掌握著發火握把、右手手掌抓緊噴射握把，手握緊噴槍與地面成水平角度，右手握著的噴射握把必須緊緊的靠在右前方的S腰帶上。副射手在正射手右後方也呈弓箭步，左右兩手分別緊握噴火器支架的右上端以及右下角。姿勢對了之後，教官下令開噴射握把。(由於不實際噴火，所以發火程序就免了，實際上應該還要先讓發火盤發出母火之後才接著開噴射握把的) 才剛剛看到右手動了一下，一條白乎乎地水柱就這麼衝出噴槍最少達30公尺以上！正射手身後的副射手沒想到後座力竟然這麼強，差點措手不及，還好他反應夠快，不然兩個人準撞在一起跌個四腳朝天。 

『這要真是噴火的話，該會有多麼壯觀呢？』我心想。

不到十秒的時間，幾十公升的水就這麼噴完了。海陸學長們卸下噴火器入列，嘴裡還念念有詞：「哭么！架厲害？」看完示範之後，換我們這些菜鳥操作，每個人都有機會當射手以及副射手，大家噴完水之後都嘖嘖稱奇，沒想到後座力竟然這麼大。換我當射手時，心思不曉得飄到那兒去，姿勢不正確，忘了將身體的正面朝向正前方。

教官大吼一聲：「慢著！」

「姿勢一定要正確！你知道噴槍往後彈有多危險嗎？沒有抵住右邊腰部的前方，如果噴槍後彈，副射手會出事，萬一旁邊還有其他人員，後果將不堪設想！知道嗎？你以後是噴火組組長，噴火組組長！記著，別讓你的組員因為你的訓練不精良而喪命！」

我在原地楞了半响，只有一種思緒經過億萬個腦細胞：『我是組長、我是組長..........』。

『該死，我真是個大白目！』顧不得心中對自己的責罵聲，重新整理好自己的情緒，調整好姿勢，準備噴水。

噴水時的心情完全一片空白，因為超乎想像的後座力讓身體只剩腎上腺正常工作，其他器官幾乎全部停擺。等到噴完水入列之後，我細細消化剛剛教官的話，回想起當初不正確的姿勢與正式操作時親身體驗的後座力，依照實驗組與對照組那麼分析起來，如果是真正的噴火任務，教官剛剛說的確實沒錯。『我是組長，我是組長......』自己心裡重複著剛剛教官的話。以前當過學校的幹部，但是也不會因為出了差錯而讓同學有性命之憂啊！

當天一直到晚點名的時候，才因為唱校歌讓我稍微不想起白天教官的話。

民國七十幾年以前 (正確年份忘了)，電視沒有第四台，也沒有二十四小時的全天節目。在空檔時間接近節目開播前的四十分鐘左右，三台都會放送歌曲來測試信號，也讓空檔的時間不至於枯燥，而那些歌曲幾乎全部都是所謂的『愛國歌曲』。在我很小的時候，還記得聽過『黃埔軍校校歌』。說真的，這些歌詞當時在我聽來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不過那旋律真是令人心中澎湃洶湧，感覺強烈到就算現在退伍這麼久了還是一樣不變。

晚點名的時候要先唱黃埔校歌，緊接著是化校校歌。

“怒潮澎湃，黨旗飛舞，這是革命的黃埔！

主義須貫徹，紀律莫放鬆，預備作奮鬥的先鋒！

打條血路，引導被壓迫民眾，攜著手，向前進！路不遠，莫要驚。

親愛精誠，繼續永守。

發揚吾校精神！發揚吾校精神！”

“江水洶湧，花崗習武，這是科學的隊伍！

學術須精研，理化要精通，走向核生化的尖峰！

火海煙雲，支援作戰，協同三軍。要合作，講效果，化學兵，建殊功。

誠實陽剛，樂觀奮鬥。

發揚吾校精神，發揚吾校精神！”

真是一首令人精神為之一振的歌。不過，那天晚上，我躺在質地細致又保暖的睡袋裡，腦中還是無法忘記教官的訓斥，像是自我催眠般的一直告訴自己：『我是組長、我是組長......』  

圖片來源1：https://i.ytimg.com/vi/aPQYK5ZMbWY/maxresdefault.jpg

圖片來源2：http://www.sententiabooks.com/wp-content/uploads/2015/03/2807636139_33b3493b10_b_flame-thrower.jpg